2019年11月23日15时45分,著名诗人、学者流沙河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流沙河 微博@人民日报 图
之所以说是“真的”,是因为在上午的时候就有流沙河先生去世的消息被发布出来,并且迅速传开。随后,我的一位与沙老家人熟识的朋友致电了他的夫人吴茂华女士,证实沙老还在医院抢救。在这样一场尴尬之后,噩耗依然传来,沙老还是走了。
流沙河先生1931年出生于成都金堂县。从他过往的一些作品可以看出他家所在的余家大院还算是一个殷实之家。即便如此,他早年也曾参加过广汉机场的修建,为中国人民的抗日事业贡献过自己的一份力量。后来,流沙河先生考入四川大学农化系,随后离校投身“创造历史的洪流”。
此后,流沙河先生先后担任《川西农民报》副刊编辑,《四川群众》编辑、《星星》诗刊编辑。1957年因《草木篇》被划为右派。上个世纪80年代,流沙河先生开始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化与古文字研究,期间曾担任四川省作协副主席等职,人生有了第二次的开始。
很多人说流沙河先生是成都的一张名片,甚至是成都这座城市的灵魂。2016年李克强总理夜访成都宽窄巷子时,还在见山书局买了沙老的《老成都——芙蓉秋梦》一书。然而在我看来,流沙河先生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成都老人。
我与流沙河先生相识于2018年。这一年,沙老在麓学社开讲《易经破谜》。在此之前,沙老已经连续几年在成都图书馆和言几又书店等场所开讲了《庄子》、《古诗十九首》、《诗经》等一系列古典文学讲座。而《易经破谜》竟是他公开演讲的绝唱。
流沙河先生为人十分随和,在做《易经破谜》的讲座时,还会因为迟到而给现场的听众们鞠躬道歉。沙老的讲座总是以漫不经心的娓娓道来最终却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无论是《诗经》还是《易经》,他那立于传统又突破传统的讲授,都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熟悉沙老的人都会知道,他的讲座从来不拘一格,老先生什么都能讲并且时常把现场听众引得哄堂大笑。然而,他的为人却时常“小心谨慎”。有一次,我将自己的著作赠予沙老,沙老竟起身向我抱歉,他说自己有眼疾已经不能长久看书,因此,他将我的书转送给了他的弟子石地先生,为此我对沙老的人品有了更多的敬仰。这也坚定了我把他当作一个身边亲切的老爷爷的认识。
其实不止是我,很多与沙老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们也有着同样的认识。我的朋友周成林就讲,他有一年在街上认出了流沙河先生,他身材瘦小,戴着围巾,面目和善地与人打招呼。就在前不久,我和朋友聚餐时还提及沙老,席上平素“愤世嫉俗者”也毕恭毕敬地向我讲述着他与沙老之间的师生情谊,这也是沙的人格魅力所致吧?
在成都,有无数市民曾记得有一位谦恭的老人,在很多场合为他们讲述着成都这座城市的人文历史;在成都,也有无数的学人曾记得有一位博学的老人,在公共讲堂为他们传递着中国古典文化的学养;在成都,还有无数的群众曾记得有一位瘦弱的老人,用他低哑的声音传播着这座城市所特有的人文素养。岂止于成都,这个老人的影响力早以已触达全国。
传统终将逝去,而替代传统的不应该是没有根基的现代。流沙河先生正是立足于传统却又将传统带向现代文明的智者。他经历过迭代的变化,也经历过人生的起伏,在人生际遇与时代脉搏之间,这位88岁的老人用他平凡而伟大的讲述,为一座城市、一个社会开启了走向未来的机缘。
这就是流沙河,一个乐此不疲地给市民讲述人文精神的老人,如今他走了。